轉貼網路上一位朋友對「大亨小傳」的片後感, 與大家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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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看《大亨小傳》的感觸:

1.「為什麼那些很棒的人,都會選擇錯的對象?」
「因為,人們會選擇自認值得愛的人。」

2. 「愛情裡的逃跑,是種經常發生的事情。因為,彼此常常沒弄清楚對方和自己。

錯過是種莫大的遺憾,錯愛何嘗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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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電影故事時代背景介紹:

「大亨小傳」的故事時空背景是1922年,是第一次世界大戰1918年11月11日結束後不久的年代,因為一戰的主要發生在歐洲,但波及到全世界,當時世界上大多數國家都捲入這場戰爭。

原來是世界金融中心及世界霸主的英國,在戰後雖然領土有所增加,但其對領土的控制力卻因戰爭的巨大傷亡與物資損失而大大削減,而其經濟亦因戰爭以大受影響,出現嚴重衰退,從此其世界金融中心的地位讓給了美國,美國正式成為世界的霸權國家。

所以,在1920~1921年間,雖然資本主義世界爆發了首次經濟危機。危機過後,美國經濟開始復甦,之後逐漸趨於繁榮,創造了資本主義經濟史上的奇跡。

1923~1929年秋天,美國每年的生產率增幅達4%,此時,整個美國社會的價值觀念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發財致富成了人們最大的夢想,投機活動備受青睞,享樂之風盛行,精神生活愈發浮躁和粗鄙,政治極端腐敗,人們把這時的美國稱為精神上的「饑餓時代「或「瘋狂的20年代」。

美國著名歷史學家小阿瑟。施萊辛格後來曾說,美國20年代的實利主義使人最容易產生這樣的感覺:「資本主義已經走到盡頭了」。那時除了是第一次世界戰後,另外,那同時也是「美國禁酒令」雷厲風行的年代。

基於清教徒的背景,美國是西方社會具有最強烈禁酒情緒的國家之一(另一些是北歐國家)。美國禁酒令是依據1919年1月16日批准的美國憲法第十八修正案和1919年10月28日通過的沃爾斯泰德法(Volstead Act)來實行。

「美國禁酒令」由聯邦禁酒探員(警察)執法,而推行禁酒令的驅動力,主要來自於共和黨和禁酒黨。很多1920年代的社會問題都被歸成禁酒時期問題,高利潤、動輒使用暴力的酒品黑市的繁榮,敲詐勒索因為執法官員的腐敗而盛行,烈酒的走私利潤較高,使得烈酒反而更為流行,執行禁酒令的花費很高,又失去了來自酒品的稅收(約5億美元一年),使得後來美國國庫大受影響。

直到1933年第21憲法修正案通過,而撤消禁酒令,這才使得「有組織犯罪」因來自合法賣酒商店的低價競爭,幾乎失去他們所有來自酒品黑市的利潤,但不久後這些有組織犯罪就改為販賣非法毒品。

二、來談談《大亨小傳》電影裡的『愛情』:

1.
首先,蓋茲比真的愛黛西嗎?他真的全然純真的愛著一個女孩長達五年,即使發達了,仍是[永誌不渝]?或許他愛的只是黛西的象徵意義,一如他與湯姆賽車那般,他要贏過血液傳承下的高貴份子,取走他的物(妻子),因此他要求黛西向湯姆說自己從未愛過丈夫,一直以來只愛著他。因此他不願跟黛西遠走高飛,而是要所有人看著他贏得黛西,獲得勝利。

他以為那是愛,其實是執迷。因為黛西代表著出生低下的他,所無法觸及的世界。她不是尋常家庭的女孩,正因為她不是平凡人,所以蓋茲比認為所有女子都比不上她(且新戀情對個純然虛構的人,有關蓋茲比的真實身分太危險。),他將黛西視為一個標的物,為了她而努力致富,為了她而夜夜舉辦盛大的舞會,這其中多少有自欺因素的存在,他是為了自我實現而努力往上爬;他是為了擺脫卑下的社會地位而給自己杜撰了另一個。

蓋茲比他是為了炫耀自己的城堡,為了成為天上的星辰而舉辦那些舞會。一切其實跟黛西沒有直接關係,有的是:「我要成為一個上流階層的人,模仿所有我接觸過的上流人士,我認識一個上流女孩,她喜歡舞會喜歡熱鬧,因為她上流且天真,所以我愛她,她會成為妝點我成就的寶石,讓一切耀眼奪目。」

我個人支持蓋茲比成就自己的行為,沒有人有必要甘於低下。但是也不是所有人可以擺脫出身,因為一擺脫了,便是自我的輕賤,一如蓋茲比在他認為比他低下的人前態度從容,神情怡然自得,可是在與湯姆巧遇時,他站在尼克旁邊不由自主地低著頭,神情看起來像個侍應生,後來他逃掉了,因為自卑。湯姆一出生就擁有他想要的一切,而他雖然給自己杜撰了一個,卻從沒真的相信過,心底永遠擺脫不了過去,因為過去真的不能重來,能重來的就不是過去了。
雖然蓋茲比他雖富有了,卻感到無比孤獨,他張開雙臂(電影裡演的是伸手抓取)想要擁有的那點綠光,不是黛西,而是黛西所代表的一切。

為了平撫那份自卑,他虛構關於自己的一切。因此在與黛西相見之初,他便知道與人相愛要承受極大的風險,自己的過去可能會再回來咬住他的腳跟,思量之後,他之所以選擇墜入黛西的身體裡,並非是體認到他可以為了愛而放棄那些虛榮,而是為了征服黛西的野心,並且自以為能用愛綁住黛西。

許多男人以為進駐了女性身體後,即使謊言被揭穿了,女性也只能接受。仔細一看,便會知道蓋茲比誰也不愛,甚至不愛自己,他愛的是天上的星辰,他想擺脫掉自己,飛昇成為它們。

2. 再者,黛西真的愛丈夫湯姆嗎?

她會吃醋會傷心會追問,就是愛嗎?

是否只是出於丈夫的偷吃間接的羞辱了她,在原著中有人們對於湯姆帶著情婦到餐廳,放著她一個人坐著,自己到處去和熟人打招呼的描述,隱含著那些高貴的人們覺得湯姆的行徑惹人非議,可能其中還有大量的羨慕成份,這也是湯姆想要的,讓人知道他在女人方面很吃得開。

因著湯姆這樣的炫耀,所以羞辱到了正室夫人的地位,會不會黛西傷心的是這一點呢?

以黛西的性格,她希望所有人都愛她、崇拜她,她刻意挑逗所有人的注意,她有種男人都會愛她的自信,然而丈夫居然帶著情婦出入公眾場所,這無疑讓她成為笑柄。

或許我們該問,黛西心中有愛嗎?

她向蓋茲比提議私奔時,有想過女兒嗎?她答應嫁給湯姆時,有想過蓋茲比嗎?她和蓋茲比通姦時,有想過湯姆嗎?
應該都沒有想到吧。

但是,這是她的錯嗎?1922那個爵士年代,第一次戰後的10年繁榮,女性開始有合法的工作權和參政權,前所未有成長的資本主義和女性在身體衣著的解放,把女人塑造成一件待價而沽的貨物,那樣的時空,女性的地位依隨著男性提升,她為自己著想又有什麼不對?

即使是現代,有多少女性也跟黛西和梅朵一樣,甚至是卓丹那樣的女性運動名人既輕視尼克,又對他有好感,當卓丹被另一名富家子弟湯姆牽來扯去,聽他向尼克說:「女人不會跟像你這樣的窮人在一起。」,而認為那句話無需反駁,卻在被粗暴的男子扯走後,仍要求尼克一定要找她?

雖然其中有蓋茲比的請託因素,但是社經地位較低下的男人對自認卑微的女人而言反而更好相處,因此她喜歡尼克對她的欽羨與畏懼(尼克對於看起來極有自信的人相當佩服,可是卓丹在另一名富家子弟面前就像是個人型模特兒一般的被擺弄操控,那臉上的自信根本只是最後一層的自尊防線罷了。)又有多少男性和湯姆與尼克一樣本質裡扮演著整個社會扭曲女性的幫手?

一本書或是一部電影成功的地方,就在於這些角色現實中都有,而非憑空杜撰一個騎著白馬的王子,看到美麗的屍體就吻,吻醒了就把她帶回家當皇后,這樣的空洞。

然而,這本書營造出一種空洞的氛圍,那些浮華那些熱鬧的色彩與樂聲,其實都是寂寞的,在這個被一雙無手無足的眼觀察的世界中,我們都是空洞的活著。

當我們選擇站在男性的角度價值去斥責書中、電影中的幾位女性角色為賤貨時,有沒有想過其中的因果關係?這世上沒有全然的無辜者。其實,毋寧我個人反倒喜歡黛西的每一個情緒,都是真實的純粹。自私,斷然是每一個人生命裡很真實的一部份,只是每個人的比例和呈現的事件有所不同;從自己的眼睛和需求去辨別利害,是人類與生俱來的能力,。

3.
接著,湯姆到底愛誰?是妻子黛西,還是情婦梅朵?

兩個截然不同的女人,一個是公主般的陶瓷娃娃,一個是情趣商店販賣的充氣娃娃。女人很難理解男人怎麼會這麼沒有標準?怎麼喜歡的類型可以這麼廣泛?因為我們把性當成了愛,又把愛想像得太偉大了。

蓋茲比嚮往湯姆的世界,湯姆也嚮往蓋茲比的,他們兩個都想成為各自世界的主宰。

因此湯姆被梅朵吸引,是因為梅朵所代表的意義,下流的淫靡的低下的受制於他的,因此他和梅朵上床,卻不准低賤的梅朵說出他高貴的妻子的名字,否則就一拳打斷她的鼻樑。
湯姆含著淚說自己愛黛西,黛西信了,但是沒幾秒湯姆的淚蒸發了。他真的愛黛西嗎?

其實,他之所以娶黛西,不也是為著她所象徵的意義?美麗的俏皮的出身高貴的,人人都喜愛的女人,但是卻被他給娶走了,成為了他的物,這份想像更充實了他的自信與自滿。
他只是怕失去,而不是愛,因為失去了誰,對他而言都是損失,誰都會自己的損失心疼的。

若低下出身的蓋茲比搶走了黛西,他的顏面何存?情婦死了,他也如死了隻寵物般傷感片刻罷了。

梅朵呢?她在婚後才知道丈夫結婚的西裝是借來的,在床上哭了一下午,她說自己從未瘋狂的愛過丈夫,湯姆才是她第一個出軌的對象。她或許以為湯姆愛她,可是湯姆也騙她,說黛西是天主教徒,不能離婚。

我認為作者在寫這一段的時候,其實正隱約的呼應蓋茲比對黛西的想像(或說要求會更貼切),他想像黛西會和他一起為帳單煩惱,殊不知若當初他倆真的結合了,只會變成第二對互相拖累的Mr. & Mrs. Wilson。

梅朵其實也愛著的是湯姆所代表的意義,那是她想竭力擺脫自己的社會地位的浮木,彷彿藉由跟湯姆在小公寓裡通姦,她便一躍而成貴婦了。

這些人都以為自己愛著誰,其實不是真的愛,卻認為因為對方愛著自己,所以可以要求回報。在檢視他們的關係的同時,我們可以體認到社會的亂象與真實,便是來自階級與種族的隔離。

故事中的主角們過著奢華的生活,卻每天都要經過那堆滿垃圾的灰濛濛的宛如無人過問的廢墟,那從紐約到長島路上,所經過的破敗礦區和那兒的人們,是他們忽視的一群。僅僅是如同世界角落裡,其他經濟落後,真實存在的人們而已。
上層社會的他們彼此通姦與享受舞會,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所以沒有看到這世界是多麼的不協調,而作者正用這個不協調點出了世界的問題癥結,即使是現今社會,階級仍是打不破的迷思,而是誰賦予了誰與生俱來的特權?

是我們這些默許的、崇拜的、渴慕的多數者,創造了階級的神話,在從這神話之中,我們一邊咒罵著資本階級,也一邊尋求爬升的管道,搶破頭的想成為他們,不遑多讓,這就是資本主義的魅力和金錢的能量。

三、「大亨小傳」裡的斷裂和延續

在我的認知裡,對於不能延續的關係,徹底斷裂是最好的方式。可惜蓋茲比受不了、做不到;黛西、湯姆也是做不到。

至少,許多人都如同電影裡的主角一般,受不了沒人愛自己,也做不到割捨掉那些不適合愛的對象。許多人縱使把所有大道理都聽完、說完還是做不到。

生命中的每一種關係,來去間,
走馬燈似的,各有各的來處去處。
有時還來不及珍惜就結束了;
有時明明無心理會,
卻又長得像小草一樣茂盛。
我們的生命故事,如果分段來看,
每一天,就活在當下的每一段關係裡。

痛苦、歡樂推著我們往前走;
斷裂、延續推著我們往前走。
該來的繼續來,該去的自然去。

看完這部片子,劇中人最佩服的就是尼克了。「出污泥而不染」,永遠保持"覺知"。不過"尼克"應是作者本人的投射。Gatsby蓋茲比他個人對目標的毅力不搖與大膽、氣魄,也是我所欽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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